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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赵长鹏:走在加密行业中间的人

2021-06-02 00:16 | 出处: 律动BlockBeats

最近一年的大多数时间中,赵长鹏会待在新加坡一个不到 10 平方米的小房间里,以在线形式对外联系。


在这个弹丸之国的狭窄空间,这位 44 岁的加拿大华人远程掌管着一家千亿美元估值的公司 [1]。在线上虚拟世界,赵长鹏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 CZ,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Binance)的创始人兼 CEO。


疫情前,赵长鹏是在四处迁徙的状态下遥控着币安。从日本、马耳他、乌干达再到新加坡,他游走在加密货币政策相对宽松的国家和地区,见面对象包括当地从业者和政府官员,比如乌干达总统和马耳他总理。


疫情后,他停在了新加坡,以线上会议连接着分布在全球 60 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近 3000 名币安成员。他为这种新状态添置了一个「大型设备」——一块绿幕。当有正式线上活动时,他会站到绿幕前,抹掉房间的真实环境,换上一幅带有明黄色币安 logo 的虚拟背景。


一手创立币安,在加密货币世界拥有巨大能量的赵长鹏,并没有这个领域创业者的典型人设,他不是坚定的信仰者或狂热的布道者。


他的特点是「缺乏特点」。赵长鹏留着寸头,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他的想法和行事方式也如此,在区块链行业内,他是那个走在中间的人。


他最初被加密货币的自由度吸引,自从 2014 年卖掉上海的房子买了比特币后,他就逐步把大部分个人资产转移到了加密货币上。据他称,加密货币资产占他个人财富的比例现在是 99%。他再也没买过房子等固定资产,因为「流动性太差」。


另一方面,看重自由和流动性的赵长鹏也积极看待政府对加密货币的监管。他称自己绝不是极端的无政府主义者,他无法想象没有政府和警察,社会会如何运转,人群将如何自保。


赵长鹏创立的币安也是一个中间产物。


币安不是典型的公司。它没有总部,没有办公室。分布于全球的近 3000 名成员均在家办公。一名币安员工说,他的入职手续都是飞到 HR 所在的城市,在 HR 家里办的。


但币安也不是典型的去中心化社区组织,它依然有 CEO 赵长鹏,有高管职位和汇报关系。它同时使用 OKR 和 KPI 两套任务考核体系,确定 OKR 时,赵长鹏会先定自己的 OKR,其他人再拆赵长鹏的 OKR——和多数使用 OKR 的互联网公司一样。


中间路线和对矛盾事物的兼容背后,有赵长鹏的实用主义。中心化还是去中心化,坚定还是摇摆——他不太看重这些有区块链特色的评价维度。他对很多事情的判断标准是:是否合理、有好处、有必要。


比如在社交媒体上,虽然有悖于自己「不爱出头露面」的本性,赵长鹏却非常活跃,因为这能帮他与用户沟通。他在 Twitter 上有 260 万粉丝,比以太坊创始人 Vitalik Buterin 还多 70 万。


为了推广币安在去中心化金融(Decentralized Finance,下称 DeFi)[2] 上的关键布局 BSC(Binance Smart Chain,币安智能链,下称 BSC),赵长鹏有时甚至会故意去怼以太坊——外界认为 BSC 对标以太坊。「在 BSC 比以太坊小时,这对 BSC 有好处。」


以合理、务实和有用的标准去行动,赵长鹏也没那么执着区块链和加密货币本身。他在 2014 年卖房买币进入行业,看起来姿态坚决。但在 2015~ 2017 年的行情低迷期,他一度离开加密货币领域,进入了当时很热门的文化品交易行业,做了一家给邮币卡(邮票、钱币和电话卡等收藏品)提供交易系统的公司。


从结果看,对加密货币的不完全坚定并不影响赵长鹏和币安在这个领域的成功。赵长鹏认为,加密货币交易所的核心竞争力和过往的类似产品无异,还是服务好用户。务实、兼容、多元的风格,能帮他们服务尽可能多的全球用户。


在加密货币新一轮的牛市和震荡背景中,我们与赵长鹏聊了比特币的行情和价值、币安的业务转型和组织管理、他对行业监管的观察和复杂环境中他自身的状态。


1989 年,12 岁的赵长鹏离开出生地中国江苏,随家人移民加拿大温哥华。很多事情在当时埋下伏笔。中学时代,赵长鹏当了 4 年排球校队队长,他说自己在场上更像粘合剂——个子不是最高,攻击力不是最强,他「不是杀球的那个人」,他负责协调全场。

1.「比特币是一个新技术平台而不是某个资产」


《晚点》:4 月中旬以来,比特币从接近 65000 美元的高点下跌,一度低至 30000 美元,你怎么看这种巨大的波动性?

赵长鹏:市场有大涨幅就会有大跌幅,很正常。我还有我周围的人都没有特别在意。


《晚点》:今年 2 月比特币价格突破 5 万美元后,你曾在 Twitter 上说:「比特币的 5 万美元是新的 1 万美元,如果现在不买就等着后悔。」为何如此看好比特币?


赵长鹏:我从来没有在推特上预判过比特币的价格。但现在这个行业还非常初期,全球大概只有 1%~ 2% 的人有数字货币。从这个角度看,应该还有 50 倍到 100 倍的发展空间。


《晚点》:一种普遍观点是,美元超发是去年下半年启动的这轮牛市的重要推力,比特币涨不是因为自己多好,而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差了。你怎么看这轮牛市的原因?


赵长鹏:美国印钞对加密货币确实有很大贡献。42% 的美元都是去年印的,拿着美元是大大贬值,所以美国很多机构都开始买比特币了。

也有一些行业内因素,去年的 DeFi(去中心化金融)和今年的 NFT(非同质化代币)[3] 比较火,有很多创新。另外,去年比特币挖矿减半 [4] 了,新比特币出来的速度慢很多。具体哪个影响比较大,没人能 100% 说清楚。


《晚点》:2017 年的牛市以前,比特币占加密货币总市值的比例维持在 80% 以上,2018 年之后,这一数值开始在 30% 到 70% 之间震荡,目前略多于 40%。你觉得比特币的比重接下来会怎么变化?


赵长鹏:长期看,比特币的比重还会降低。比特币是第一个数字货币,它有网络效应,就像数字货币里的全球储备货币。但比特币的创新速度不如新项目,迟早会有其他东西蚕食比特币的份额,但目前还没有看到是什么。


《晚点》:包括以太坊和币安自己发行的 BNB(Binance Coin,币安发行代币的名称)吗?


赵长鹏:包括它们。以太坊以前有机会,因为比特币能做的事它都能做,并且有很多创新,社群很活跃。但以太坊很快碰到了性能瓶颈。现在的加密货币要在市值上超越比特币蛮难。比特币最去中心化,因为它的创始人不在。


《晚点》:比特币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们怎么定义它。你认为比特币的实质是什么?一种货币,一种资产,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赵长鹏:我觉得比特币是一套新技术而不是某个东西。互联网刚出来时,人们会认为互联网是另外一种沟通渠道,我们有电话、收音机、电视,现在还有了互联网。但互联网其实是一个新技术平台,互联网上会有互联网的收音机、视频和社交媒体。社交媒体是传统没有的,电视、收音机是传统就有的。所以互联网不是在具体应用层面跟它们并行,互联网是底层架构。


区块链和比特币也是底层架构,数字货币里会有数字货币的货币、资产、证券、债券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是一个新平台而不是某个资产。很多人不理解这有多大,一个新平台出现后,上面会有新版本的传统的一切,加更多传统没有的东西。


《晚点》:但「各种各样」的东西似乎还未出现,区块链领域还没有杀手级应用,这是为什么?


赵长鹏:一是现在整个数字货币行业还非常小众,所以没有大众化的杀手级应用。


第二加密货币市场内其实有做得挺好的应用,比如 2017 年的「首次公开发币」(Initial Coin Offering)(即公开发行可交易的代币,类似发行股票),我称它为「区块链全球融资」,这是一个杀手级应用。之前创业者是没有工具去全球融资的。假如你是一个中国小散户,你也投不进美国早期项目,比如 Uber 、特斯拉。但「首次公开发币」可以,它现在还在用,当然也有很多骗子。最近的 NFT 又是一个新模式,它能让艺术家或内容创造者更好地把作品变现。这些应用都是传统金融不支持的。

2.「做点事,把事做好,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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