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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山：亲爱的占军请你一路走好

2022-04-10 21:13 | 出处： 但斌

今年春节过后不久，我和夫人听从儿子儿媳的安排，来到了上海团聚。由于疫情，所住小区大多时间被封，整天闷在家里，本来很高兴的心情也受到不小影响。
近来一直想念在北京工作的学生张占军。因自去年12月以来几次发微信和材料给他，均不见回音，我心里一直在惦念着。昨天清明节，晚9点45分，突然接到占军夫人王景辉用占军手机发来的微信，说占军已在一个月前去世了，我心头猛的一乍，不禁大声喊出“高亮，你占军叔叔一个月前去世了!”儿子高亮和夫人跃兰几乎同声惊呼“咋回事啊？”我赶紧电话打过去，只听景辉在那边强忍悲痛在轻轻诉说……
占军自去年3月曾感觉身体乏力，背部微痛，但因平时诸事繁忙，从不轻易把身体太当回事的他仍然没太在意，后几经家人督促，又经朋友劝说，才先后去了两家普通的医院做些检查。病情未能明确确定，而身体的症状又在加重。5月去了一家大医院，才明确诊断为肝癌，而且已是晚期，且已不适宜于进行大手术。实在疼痛难忍，只得每天卧床做靶向药物治疗等。至7、8月份，曾有一段时间趋于稳定，疼痛也减轻不少。但时过不久，病情开始加重，并持续出现恶化，好歹艰难挨过春节，终至正月十二不治离世，终年57岁。景辉一直如泣如诉，中间几度哽噎，还特意解释说由于疫情，加上不想让亲友们太过悲痛，自占军病情确诊以来，除豫西老家亲人及北京几个朋友之外几乎没再告诉更多人，还请我们给以理解和原谅！景辉诉说时，我点开了手机免提，夫人和儿子都在默默地静静地听。景辉说完，我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除了继续感到震惊和难以接受之外，也只能劝说景辉，一定要尽量节哀保重，占军走了，抛下的两个孩子，女儿工作不久，还没成家，儿子还在读初中，以后景辉担子更重。并且认真地嘱咐她，占军和我不是一般的师生关系，他曾给与我和家人很多关心和照顾，占军走了，以后家里有啥事情遇到难处，一定不要忘记告诉我，也好让我们帮你多少分担一些，这是我们的真诚心愿……
占军是我教过的最熟悉的学生之一。他来自豫西汝州农村，85年进入河南大学体育系学习。我当年暑期从成都体院助教班学习归来，按体育系新调整的课程设制，担任他们年级体育史、体育概论两门课的教学任务。占军是比较喜欢理论的一个，平时也有交流，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在后两年确定专修方向
时，占军和其他一些学生向系里申请开设理论专选班，希望继续跟着我深入学习体育理论，得到批准，我和同学们都很高兴。占军是个有理想和目标的人，根据自身的就业设想，平时就比较关注社会学、经济学和管理学方面的信息，也读了不少书。专选期间，他的侧重是体育经济方向，学习思考更加用心。在最后一年的科研训练时，我从88年汉城奥运会一些信息中得到启发，提议他来研究“战后世界经济增长与高水平竞技发展的关系”，他很乐意接受，在课题设计，收集资料，分析论证等许多方面付出了大量时间与心力。应当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远远超出他个人的研究能力，同时由于最后一学期外部因素的冲击与干扰，论文完成未能如愿，但确实使他经受了锻炼，大大提高了理论思维与实际研究能力，为以后的人生发展奠定了更好的基础。这一年，正值北京亚运会科学大会征集论文，我和占军商量，确定对这一课题继续深入研究，争取做的更好，申报科学大会。为此，占军还在刚刚就业洛阳不久，向单位请假后回到河大，和我一起广泛查阅资料，深入研究分析，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最终顺利完成《战后世界经济的增长与高水平竞技的发展》的论文，申报北京亚运会科学大会顺利成功。这是河南高校中唯一入选的论文，91年发表在中国体育最高学术刊物《体育科学》第4期，在当时体育理论界产生了较大影响。成果随后被全国统编教材《体育概论》收入，被评为河南省体育科技进步奖。2000年悉尼奥运会之后，还被国家体育科研所专家在央视体育频道专题分析奥运成绩与经济关系时明确引用。此外，这一论文成果与获得奖项还成为参与研究的诸位老师成功晋升教授职称时的独立条件之一，而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实际利益的唯独占军自己。
占军河大毕业之后，首先进入洛阳商业学校任教。体育教学中表现出很高的教育水平和组织能力，善于引导和调教后进学生，特别是较为活跃与调皮的学生实现转变和进步，因此受到广泛好评，后来就被学校选派到学生工作部门做管理。商业学校通常与社会许多公司、厂家有联系，加上占军待人热情，善于交往，朋友又多，他的优长很快被一家本地企业领导发现，被聘去委以重任，负责公司销售工作。占军很快就熟悉起来，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大见成效。这也成为他洛阳工作期间比较得意的一段人生体验。
很快，在人民日报社担任《大地》杂志总编辑的河大师兄兼豫西老乡王德颖发现了占军的才能，聘他担任办公室主任并负责刊物销售。他非常高兴承担下来，决心不负信任，全力以赴做出业绩。很快他就在这个销售网络遍及全国的大平台上将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刊物发行大幅增长。我曾听占军说过，在此期间，业务快速增长使利益问题突显，深圳及西南一省区有关部门不太守规矩而与《大地》总部发生纠纷，在电话交涉无果的情况下，占军果断南下，在有关管理部门的指示与协调下，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矛盾与纠纷，显示了他处理复杂问题的突出能力。
占军在《大地》工作期间，曾经帮助我解决了一个极为重大而紧急的难题。
那是1998年，儿子高亮应届参加高考，发挥还不错，分数超出重点线较多。占军主动建议报考北京的高校，以方便给予关心，遂决定报考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专业。没想到这一年人大金融学比往年更热，高亮的分数稍低几分，只得等待第二志愿的中国金融学院录取。但到录取结果出来时，分数高出金融学院录取线许多但照样未能录取。我发现后就立即通过正常渠道向上反映。经查，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了，被低分学生顶替录取。我不敢怠慢，设法找到中国金融学院来河南负责录取工作的那位同志，得到的回答是，我明白这样不合理，但你们省招生办坚持这么做，我也无能为力。这样一来，我知道事情严重，无奈下告诉了占军，想看他能否通过媒体渠道给予帮助。占军说，高老师不必过于担心，我立即想办法。稍后就告诉我，已约定请人民日报记者出面，与他一起直奔河南登封高招录取基地。当晚说过，第二天就来了。他们一到就立即找到省纪委派驻招生基地负责的领导同志做了反映。这是一位女同志，她很快也约见了我，表示已经知晓，纪委一定重视并认真查处，并安慰我不要着急，耐心等待结果。占军和同来的记者也见到了省招办的有关部门负责人和中国金融学院那位负责来录取的老师，反映问题，沟通协调，在得到比较令人放心的回复以后，占军他们回到北京。为了确保问题解决，回京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到中国金融学院招生办反映，希望重视并妥善解决。两天之后，占军来电告诉，中国金融学院已决定为高亮专门增拨一个录取指标，这样就不应再有问题，请我和全家放心。到这时，我们心里的大石头算是真正落了地。高亮后来被金融学院录取，毕业后又于翌年进入英国留学，05年学成回国。儿子高亮在北京读书4年，留学回国在北京工作2年，直至结婚乃至后来的工作变动，始终得到占军的悉心关怀和照料，这份恩情是儿子和我们全家都永远不会忘记的。
占军应是90年代中期去京工作的。除受聘在人民日报《大地》杂志社以外，还参与中国报刊协会副刊研究会的管理工作，任秘书长。这里联系并聚集了许多书画大家名人，办公室设在北海公园西岸的国家图书馆后院楼上，门厅宽敞，古香古色。这里时常名家会聚，定时举办笔会，交流研讨书画艺术。占军十分尊重各位艺术家，善于利用各种机会与条件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他曾借助中国报刊协会副刊研究会的书画平台，倡导发起了《百城赋》诗文与书法艺术创作活动，堪称精典。城市出题目，作家出诗赋，再请书法名家写成书法作品，又能借大报副刊专栏发表，即宣传了城市，丰富了报刊文化，作家书法家作品扬名的同时也为城市发展和文化繁荣做出了贡献。大家各得其所，相得益彰。占军也通过该项活动丰富了收藏。随着他把家庭搬来北京，为谋生计，他和爱人王景辉一起投资开办过书店，参与创办过保安培训学校，与人合作进行过房产质量与价格评估，也借助中国报刊协会副刊研究会的书画平台，逐步开始了书画收藏和交易活动。所有这些卓有成效的工作，适应社会需要而富有眼光的投资与经营，所获得的相应收益，帮助家庭迅速稳定下来，两个子女也顺利来京，为学习生活奠定了良好基础。
占军在洛阳时回开封较为便利，我们见面较多，他去北京后，我也借工作出差之便，见过几次，去他的办公室。他也曾趁开车回老家探亲之便来开封看过我，无论时间长与短，都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他知道我也爱好书法，来开封特意送给我的书画作品至今一直被我珍藏。
他得知儿子高亮2010年6月结婚，百忙之中非要坚持从北京赶过来参加婚礼。那天忙于各种事务，我们疲于应付，连一张与占军的合影都没留下，至今想来仍觉十分遗憾。
多少年来，占军关心照顾我们那么多，我们极少机会有所回报。至今想来，唯一记得起来的，就是占军女儿张舒怡因户口问题，最后不得不回河南参加高考。舒怡正常发挥，成绩很好，选报志愿时征求过我的意见，全家一致接受，舒怡成功入学西交利物浦大学，后又顺利赴英留学。我仅仅是表达了一点关心，与占军给予我们的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我退休已经10年，此前去京出差，占军领着我去过一次景辉的书店，后来又一次由占军安排，也和全家人得以相聚，至今亲如家人的印象仍然深深留在我的脑海里。
和占军在微信联系之外，记得最后一次通话是前年秋季的一个下午，也是特想他了。电话打过去，他虽然也在忙，但看到是我的电话，还是立即接过来聊了一阵。电话中得知他在郑州也有投资时，我就情不自禁地告诉他，我们现已搬到了开封西区的新家，离郑州很近，希望他再回郑州时能挤时间拐来一叙，他很高兴地就答应了。此后我一直在盼望着有一天能在新家迎接他……
想起占军，总是思绪万千。
他去年开始病重，半年多匆匆离去，无论如何也令我们难以接受。千言万语，现在唯一想说的：亲爱的占军，请你一路走好！家里和两个孩子有什么困难，我们全家会倾尽全力帮助解决，请你放心！




高凤山
2022年4月6日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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